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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,早课在八点,窗外的天光照进来,照到桌前的梳妆镜上,反射出镜中人熬夜后显得有些憔悴的面容。保湿,打底,描眉,绘眼,涂上最重要的口红,镜中模糊不清的轮廓慢慢清晰立体起来,原本寡淡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艳丽,像扁平素白的纸偶有了生命。
01
-作为成人礼的化妆-
从高中进入大学,女生们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开始学习化妆。化妆刷轻扫之下,少女们盛妆出席,仿佛要去赴一场盛大的成人礼。接触这些奇妙的瓶瓶罐罐之前,大二女生卷毛已经在对这一天的期待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——小时候的她觉得化妆是一件“很有仪式感的事情”,盼望自己能快快长大,拿到“化妆世界”的准入证。
不少女孩对化妆有着天然的向往:那些执笔勾勒眉眼的漂亮姐姐们如同神奇的画家,如花的面容在化妆刷轻扫下绽放。尽管羡慕,女孩们还是在潜意识里觉得,化妆是“成熟的大人”做的事情,而她们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远观望。这种化妆背后隐藏着的身份区隔,大概就是她们成为少女后用化妆宣告成熟的原因。
在阳光下对着镜子补妆的女孩。
即便对化妆不感兴趣,许多女生在同龄人的压力下,也不得不将化妆视作一种“迟早要做”的事情。大一暑假,一贯素面朝天的小白终于意识到自己“不能再拖下去了”。“身边人多多少少都会化点妆,当时真觉得压力挺大的。”她苦笑着说。把暑假实习挣来的两千块钱全部喂给化妆品之后,她像学一门自己缺乏兴趣但学分不少的必修课一样,心情复杂地开始了探索。
哪怕在刚开始化妆时因为技术拙劣而被朋友们频频嘲笑,嘘嘘也从来没想过放弃。“高中结束之后,外界对我们外貌的评判就不再局限于‘素颜女学生’的范畴了,”嘘嘘说,“意识到这一点后,当然要紧紧跟上不落后啦。”然而,被大学里的各种事务拧紧发条时,她也会萌生出一些天真的念头:“有早课的时候,我就特别希望世界上没有化妆品,大家都能灰头土脸去上课。”
在有早课的清晨被群体“裹挟”着化妆的嘘嘘们,折射出美国社会心理学家海曼的参照群体理论。该理论认为,个体往往将其所认可的群体的价值规范作为评价自身和他人的基准,以及形成自身价值规范的根据。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场所的变更,女生开始有意识地将参照群体从青少年转变为成年人,以成年人的价值规范要求自己,开始接触具有成人化符号意义的化妆。
问题是,这种“你该化妆了”的价值规范,是合理的吗?
02
-那些让你想放弃化妆的时刻-
不得不说,化妆真的挺“反人类”的。
小白一边吐槽,一边向我们展示着她当初列的化妆品清单:“做化妆攻略真的太难了,开销也很大。”
小白的化妆品清单之一。
合唱比赛前,福福排在等待化妆的长队里,脑海中勾画出自己的脸被迫砌上一层层化学物质的场景,有种“我为鱼肉”的感觉。“化完之后,我连吃饭都小心翼翼了很多,”她回忆起这段经历时说,“化妆让我觉得不太舒服,就像糊上一个面具,通过添附物来让人达到自然状态下达不到的状态。”
即使是热爱化妆的女生,也照样在谈及它带来的麻烦时滔滔不绝——在本就睡不够的满课清晨早起十五分钟,往眼睛敏感部位刷东西,往进食器官上涂色。要是近视就更惨了,没戴眼镜化妆,脸上卡不卡粉都看不清楚——卸了重化吧,来不及;硬着头皮出门吧,又怕被人嘲笑粉厚得像糊墙。眼睛或者眉毛痒的时候不敢用手去揉,连哭之前都要掂量一下会不会变成熊猫眼。
某位受访者化妆台的冰山一角。
我们之所以克服化妆带来的种种不适和繁琐,是为了达到外在的形式美。然而,“美”,到底是什么呢?
研究表明,哪怕是不同种族、年龄、阶层的人,在构成“美丽的脸”的两个首要条件上大都能达成共识——平均对称的五官和光滑的皮肤。从生物学意义上说,对称的五官减少了基因变异的可能性,而光滑的皮肤则意味着你没有寄生虫。
在通过化妆向怎样的外貌标准靠拢上,我们有着惊人的一致性:粉底和遮瑕让脸部看起来更光滑,眼线、眼影、睫毛膏使眼睛看起来更大,口红让嘴唇看起来更具生命力,整体修饰让五官看起来更均衡,向“三庭五眼”的标准迈近。
我们本来的样子或许不漂亮,但有着自己的特点——老爸老妈能一脸骄傲地跟人炫耀“瞧,这娃的鼻子多像我”的那种特点。但我们通过种种手段拔高了鼻子,放大了眼睛,加厚了嘴唇,变成一张无限趋近于明星脸的面孔——这样的我们还是真正的自己吗?
这些审美上的追求根植于我们的基因,本无可厚非;可当人人都试图通过化妆达到模式化的美时,却造成了个体多样性的丧失。
03
-化妆的规训力量-
被问到是否质疑过自己化妆的意义时,绿大暗反问道:“我自己开心就化,不开心就不化,想怎么化怎么化,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开心质疑?”
是啊,女生明明拥有化妆或者不化妆的自由,为什么要质疑自己化妆这件事?毕竟个体基于不同审美和价值观的选择,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。
但若这么想,或许忽略了一件事:个体总是觉得自己是追求自己的价值和理想,但无数个个体的愿望和客观环境相叠加却产生了一种规训的力量,使人们在这种力量下做出选择而不自知。社会先影响个体,个体的无意识叠加行为又反过来加固了社会力量。
如果化妆作为社会对女性的强制性要求成为一种风气,它便定义了一种新的、优雅的生活方式,使许多人心甘情愿地认为:我是因为喜爱才化妆的。
尽管女性在法律上已经取得了和男性平等的地位,化妆作为社会对女性的规训表现仍然存在。在求职竞争中,女性更易因美貌而给聘方留下高分印象。有时候面试或者工作中女性被要求化淡妆,表现“对别人的尊重”。
化不化妆是一个礼仪问题吗?许多受访者都对这一观点进行了反驳。“如果把化妆当做一种礼仪,那化妆最终指向的还是取悦凝视者,而这种人往往是掌握权力的男性。那么问题来了,我为什么非要取悦你不可呢?我觉得穿着整洁已经能够表达尊敬了。”嘘嘘表示。
这些现实的背后仍然隐含着性别不平等的印记:女性被要求化淡妆以符合社会规范,而社会规范的制定权掌握在男性手中。
化妆时,花梨的内心总藏着一种忧虑,即出众的外貌会将别人的目光从自己的能力上移开,或者因外貌而降低对自己能力的要求:“变好看了之后,一旦有什么事没做好,就会担心别人指指点点:‘啊,原来是个花瓶!’”女性对自身美貌的喜忧参半,折射出男性话语体系下对女性的性别偏见——社会惯性下,许多人仍认为女性的自然价值胜过社会价值。
个体对权利的声张与社会结构的不平等密切交织在一起,化妆究竟是为了取悦自己,取悦男性,还是迎合某种社会规范,是因人而异、因时空而异的。如果我们因为个人的热爱而断言化妆就是为了取悦自己,就是忽视了那些被迫化妆的人;如果我们因为自己被迫化妆而咬定化妆就是束缚女性的产物,却也忽视了那些为了单纯的快乐而化妆的人。
04
-现代意义上的化妆-
尽管化妆与社会对女性的规训密不可分,幸运的是,在当代的中国社会女性地位不断提升、权利意识不断觉醒的背景下,女性化妆的主体意识逐渐增强。
受访者中的大多数人认为,化妆最重要的意义是让自己心情变好,更有自信。“没什么特别的意义,非要说的话就是化完妆觉得自己又干净又高贵,必须让